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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津人民艺术剧院:伺候好“口刁”的观众

 
 

  平山道43号,天津人民艺术剧院(以下称“天津人艺”)。这栋小楼其实并不好找,临街那一面是家酒楼,从酒楼大堂乘电梯上去, 就来到了人艺小剧场。这里演出过《蛐蛐四爷》、 《望天吼》、《相士无非子》、《钗头凤》、《下一站,幸福》、《贼在囧途》,这里走出过著名演员陈道明、鲍国安、孔祥玉。而现在,体制改革、与天津儿童艺术剧院合并、打造“津味话剧”、实行低票价……让62岁的人艺重焕生机。
  “杨喜”贾媛 只要能演出我就幸福
  周五晚,塘沽泰达万丽酒店。
  这是一个小剧场,大概能容纳上百人。8点开演,下午4点多天津人民艺术剧院副院长罗军就已经带着他的团队从市里赶来。灯光、道具、舞美……作为这次上演剧目《第四者晚宴》的制作人,事无巨细,他都要一一检查。“作为一个制作人,就是要安排一切、统筹一切。”话剧制作人是天津人艺体制改革中的一个创新机制,相当于在内部引入竞争,剧作质量与个人利益相挂钩,剧院对已过审的剧目给予无息贷款,并将诸多权力下放给制作人,从找剧本,到选导演、选演员,直至最后剧团审核后上演,制作人统筹一切。罗军说:“一句话,只要你觉得自己能力够,可以承担起票房责任,就可以竞争做制作人。”
  记者看到他时,他正在台上与现场负责人沟通音响效果的问题。“没有地麦的话,演员只靠胸麦,后排的观众怕听不清。” 彩排时罗军就担心现场话筒音量不够,他说:“一场演出,演员投入100分的努力和激情,如果灯光打了八折,音响再打八折,折上折算起来,效果也就只有六成。”检查完音响效果后,罗军带着演员们到附近不远的小饭馆简单吃了点饭。“只有一个多小时的化妆时间,吃饭都得速战速决。”在戏中扮演杨喜的贾媛边扒拉饭边说。贾媛是天津儿艺的青年演员,10年的儿童剧演出生涯,让这个本就爱说爱笑的姑娘更加活泼,“我在这部戏里是一个最出‘笑果’的角色,全戏的误会矛盾都因我而起。” 说起待会儿就要上台演出,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:“6月份首演的时候就已经紧张过了,现在在台上渐渐能摸到点门道,和大家也更默契了,可以说越演越如鱼得水。”
  由天津人艺的第四个工作室“第四空间戏剧工作坊”推出的这部《第四者晚宴》,虽然剧中角色只有六个,但却讲述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故事:事业有成的大道打算趁老婆倩倩回娘家时宴请情人杨希,为了掩人耳目找来大学好友老吴,但他并不知老吴其实是倩倩的情人。倩倩得知老吴要来做客,决定留在家里,大道情急之下只能让杨希假扮成老吴的情人。然而家政服务公司安排的厨师杨喜因名字中的一字之差,让老吴误以为是大道的情人……
  就是这个在台上贯穿全场的核心角色杨喜,罗军和导演迟立静放心地交给了有10年儿童剧演出经验、却从未在话剧舞台上施展过的贾媛。 她自己也很惊讶,开玩笑说: “可能是因为我长得胖嘟嘟的比较可爱吧!”而罗军有自己的想法:“我看过她的戏,她一个女孩子,在舞台上很有台缘。你知道,女生要搞笑的话,一不小心就会显得轻浮,但观众都很买贾媛的账,她的《三只小猪》、《白雪公主》都很受欢迎。我这部戏是‘笑剧’,正缺这么一个女性搞笑角色,现在体制改革,人艺和儿艺合并了,可以进行资源共享,我也就把儿艺的演员贾媛请了过来。”而贾媛并没有辜负期望,首演时就博了个满堂彩。
  她饰演的杨喜在台上跑跑跳跳、 活泼自然,在台上大道和老吴为怎样编织谎言而焦头烂额时, 她一句句“谁啊?谁啊!”的追问显出一种错位式的搞笑,台下笑声一片。贾媛告诉我,原剧本中只有一句“谁啊”,而连着三句的追问是她自己加的,这样能营造出步步紧逼的喜剧效果,“创作是痛苦的,我这算一点小创作,也只是痛苦了一小下而已。”她嘻嘻地笑着,说《第四者晚宴》上演之后,又有制作人来找她演戏了。被问及哪个是她最满意的角色时,这个“胖姑娘”腼腆地说是下一部,再下一部,“这才哪儿到哪儿啊,杨喜只是我的一个开始。”
  演了10年的小猪、大树、老巫婆,一直在小丑的面具后和鼓鼓囊囊的戏服里努力,贾媛坦言“因为喜欢,所以坚持”,“其实演员可苦了,每月工资才3000多元,排一出新剧就要好几个月的努力,特别是儿童剧,演个巫婆啊坏蛋啊,演得好了还经常被孩子们打……可是喜欢呀,没办法,只要能在台上站着我就很幸福了。”
  “话梅”群体 让我们看你从周萍到周朴园
  演出结束了,后台化妆间里人挤得满满当当,有粉丝送来鲜花和蛋糕,拉着演员合影。有一个姐姐大笑着对罗军说:“我看张金元老师演戏,从周萍看到了周朴园,现在开始看你演戏,看你什么时候演到周朴园。”这个姐姐叫王茵,是位铁杆“话梅”(话剧粉丝),而她说的这段话,也是有典故的,天津人艺的经典大戏《雷雨》,现在已排演到第六版,王茵看人艺看了18年,18年前的“周萍”张金元现在已经开始出演“周朴园”,而罗军已是第六版“周萍”了。台上的演员渐渐成熟,台下的观众也渐渐成长,“我每次看话剧就一种感觉,激动,感觉自己就像被舞台上的人物附体一样,回家半宿睡不着。” 谈到她所钟爱的话剧,她滔滔不绝,“话剧就像喝咖啡一样,从前也有人认为咖啡这种苦东西居然有人喝, 但后来逐渐被人接受, 一度成为时尚品位的代名词,话剧也一样。” 她认为,有的人能接受相声,但是接受不了话剧,究其原因还是人们觉得票太贵,要是降点价,估计也能去看看热闹,一看兴许就喜欢上了。
  另一位资深“话梅”歌谣与王茵的想法不尽相同,这个2009年开始看天津人艺演出的姑娘在比较了其他几家话剧团体之后,还是毅然投入到人艺的“怀抱”:“我当年无意中得到了人艺的话剧票《日出》,被演员深深打动,之后就一部不落了。看人艺的戏会上瘾的,”谈到人艺话剧票价时,她说一场平均80元-120元之间,“一张电影票多少钱呢,也不见得便宜到哪里去吧。但是电影拍摄可以NG,话剧现场直播不可以重来,而话剧的魅力除了在于作品的经典和舞台的生动外,更在于演员丰富的情感表达,即便是同一部剧,同一个演员,同一个角色,每次看,演员传达的情绪情感也都不同,我个人更重视喜爱这种每场的‘不可保存性’。”
  除了关注人艺微博、 写剧评、看剧场场不落之外,歌谣还是其他很多“话梅”的领路人。29岁的大嘴,话龄已经3年多,当初就是被歌谣领进门的,从此对话剧的迷恋一发不可收拾。“话剧跟其他技艺一样,讲究个传承,人艺有孟春江等一批老话剧演员,再多培养些年轻骨干、台柱子就更好了。”
  天津话剧现状 观众“不好伺候”
  “我们有一群多么可爱的观众啊。”罗军感慨地说,“我们有很多铁杆粉丝,有的观众连着看四五场,我问他,你看不烦吗? 他说不烦,每场演出都不一样,这场演员的情绪很到位, 那场灯光音乐配合的不太好,他会一样一样给你指出来。”
  天津人爱听相声,三四十一张票,喝壶茶嗑把瓜子,哈哈一笑,一下午就过去了;对于话剧,很多人都不很熟悉,以为是项小众艺术。其实天津才是中国话剧的摇篮,远如曹禺、焦菊隐,近如林兆华,都是声名在外的大家。《雷雨》中的周公馆是天津的小洋楼,《日出》中也能随时听到地道的天津话。俗话说“北京学艺,天津唱红,上海赚钱”,这虽说的是旧时梨园行当,也可见天津观众的“不好伺候”。正如天津籍著名作家林希所说“再刁钻,谁也刁钻不过天津观众,天津的观众认同了,天下人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”。
  谈到这一点,罗军深有体会,“天津的观众与别处观众不同的一点是,他们被浓厚的曲艺氛围滋养的口味很刁,来剧场看话剧的,鉴赏能力都很高,演员在台上必须使出十分力气,才能满足得了天津观众。”
  如今天津看话剧的观众,有一部分是七八十年代经典话剧繁荣时期培养起来的中老年观众,一部分是白领阶层,还有三分之一是大学生,这三分之一的群体不容小觑,“我们即将举办‘激荡青春’天津市第二届大学生戏剧展演,为了鼓励学生的创作热情,所有参演剧目于各大高校校内剧场演出,并能得到我们人艺专业戏剧工作者的亲自指导。”人艺宣传策划营销部郭鸿斌主任说,“大学生是话剧市场的宝藏,在大学生群体里不光可以培养观众,还可以培养专业人才。”而对于“话梅”们反映的票价贵问题,郭主任说,最近他们一直在做“低票价”的尝试,例如人艺在为大型津味话剧《相士无非子》制定票价时, 最低仅二十几元。 平常去小剧场看一场话剧, 拿着人艺的会员证可以打五折, 算下来最低四五十元。“对于无法估量演出门票是否物有所值的人来说,低票价可以令他们敢于尝试这项消费。而对于已经爱上戏剧的人来说,长期的低票价也能令他们经常光顾,并能邀请朋友一同观演。”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13-10-17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(新闻来源:每日新报)